喝咖啡

今天,我在泡咖啡时，不知怎么了脑海中突然跳出我第一次喝咖啡的情景。

回忆我第一次喝咖啡时，那是在中国最昏昏噩噩年代，那时我住工厂的宿舍，那天晚上，我到隔壁邓友梅房间串门，看到邓友梅把一个玻璃器皿放在电炉上，在煮着一种墨色的液体。我问他：“你这煮的是什么？”他说：“咖啡。”我一听，立马来了精神。——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咖啡！因为小说里面经常讲外国人如何如何地喝咖啡，既然咖啡是外国人最喜欢常喝的东西，那感觉一定是绝好地美味。邓友梅看出我猴急的样子，就说：“你先别急，在等一会儿，这咖啡现还没有煮好。”于是，我搬过椅子，就坐在旁边一直盯着，看着邓友梅在煮那黑糊糊冒泡的东西。一会儿，也不知道怎么算是咖啡煮好了，就见邓友梅拿出一个饭碗，给我倒了那么一点点，请我品尝。我开始用狐疑的眼光瞟向邓友梅，心想，你怎么就给我倒这么一点点？邓友梅马上看出我的眼色，明白了，赶忙说：“我不是不给你多倒，是怕你喝不来这东西。你先喝一小口尝尝，如果能喝得来，我再给你倒！”可能是我读外国小说读多了，在头脑中根深蒂固的印象是这咖啡一定是美味的东西，心想这美味的东西怎么喝不来？所以，嘴上马上说：“我能喝得来！”邓友梅一听我说这话，也就马上给我倒上一碗。我端起碗，也没有多想，立刻一大口就喝进去，可是，这下可麻烦啦！这咖啡一喝到嘴里呀，那滋味就歪提多难受啦！啊呀，咖啡怎么这么苦呀！他妈的，这外国人喝什么东西不好？怎么爱喝这苦味的东西呢？我当时就想把这口中东西吐出来，可是，瞧见邓友梅在一直看着我喝的样子，我心里就又一想，大话已当人家面前说出去了，还要不要脸面了呢？那苦味的东西可是万万不能吐出去！好吧——那我就当喝一回苦汤药了吧！这样一想，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“咕咚、咕咚”把咖啡强咽了下去，喝完后，嘴上还在打肿脸充胖子地说：“好喝！好喝！咖啡好喝！”那天晚上，咖啡在我身上起了强烈的提神作用，那感受就别提是什么滋味了，躺在被窝里，眼睛就那么看着天棚瞪了一宿。打那儿以后，我还是经常去邓友梅房间串门，只要碰见他煮咖啡，他照常还是给我倒上一碗，请我喝。而我呢，也不好意思推说这东西不好喝，碍于面子，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，每次都是稀里糊涂地强咽下去。不过，时间长了，一来二去地，这咖啡倒也是不觉得难喝了，渐渐地也品出些味道来，到后来呢，我慢慢地喜欢上咖啡了，开始自己买上咖啡喝起来了，这样就逐渐养成了习惯，一至到如今，这咖啡一喝就是几十年。

咖啡这东西，每每在书桌上冲上一杯，我会细细品味其中的苦滋味，其实它留给自己的不是苦滋味而是意犹未尽。不同心情会品出不同的味道。心情好时，会说咖啡是甜的，心情坏时，会说咖啡是苦的，咖啡就是人生，苦与甜都包含其中。朋友，你品咖啡是什么味道？甜的还是苦的呢？